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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发展路径
安安静静洗了几日衣服后的某天，刘芳竟然发现了与往常有些不同，但是又很熟悉的衣物。
其中一件熟悉的外衣衣领上还绣着王姐姐的名字。
刘芳内心隐隐期待了起来。
果不其然，隔日，刘宫人让她把洗好的一些衣服送到六尙局主院去。
刘芳将衣物叠好，按规矩分类，整齐包好，端起所有衣服时，差点把脑袋顶都遮得严严实实。
她探头从侧面看路，亏得宫内路面都非常平整，这段路也无甚人会奔走，所以一路走得也还稳当。
她哼着乡间小调，感受着第一次从尚衣局出来放风的美好。
她不知道，今日恰好是当朝休沐，低等的杂使宫人可以多偷闲一些，多是干自己的事去了。
比如说会会同乡，拜托熟人把银钱给家人送出去，或者开开心心地拆家里人捎来的包裹。
总之，没有几个闲来无事的宫人会在今天把时间浪费在折腾人身上。
……
……
“给各位姐姐问安。”刘芳来到主院。
与她同期的宫女已不见在院内训练了，少量宫人仍在进出忙碌着。
甫一进门，负责衣物管理的宫人就磕着瓜子冲她招手。
“刘芳，这边。”
刘芳进厅将衣物放在她身侧的茶几面上。
微微躬身，刘芳小声地问：“王姐姐的衣服我能帮她送过去吗？”
这宫人乐了，她今天收到的指示也是让刘芳把衣服送与王宫人。
“去吧去吧。”宫人面色轻松。
“那，王姐姐现在在屋里吗？”刘芳问。
“在的在的。”宫人继续嗑瓜子。
“谢谢姐姐。”刘芳微福身，而后便抱着王姐姐的衣服撒欢儿似地跑去了。
……
……
“叩叩”
“王姐姐。”刘芳立于门外，清嗓后唤道。
王宫人此时正在屋内整理要给亲人寄出的东西，听到刘芳的声音，嘴角一弯：这小姑娘到得倒是挺早。
“进。”
刘芳推开房门，看到王宫人正坐在软塌上。
她三两步迈过去，张口欲言，却又记起行礼，微微一福身后才说：“王姐姐。”
王宫人听她这欢快的语气：啧，这小姑娘没把帐算在她的头上。
“衣服先放塌上吧。”王宫人随手指到。
刘芳乖乖地把衣服放过去，又眨着眼睛看向她。
“坐吧。”王宫人掩着面笑了，“今天不着急回去洗衣服？”
刘芳正乐呵呵地往塌上爬，听到这话瞬间瘪了嘴。
“王姐姐可是在笑话我？”刘芳在王宫人面前突然感到有些委屈。
“可不敢笑话刘宫人，万一以后飞黄腾达了，还指望刘宫人照拂一二。”王宫人接着打趣道。
“王姐姐！”刘芳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捏拳，这一激动，手上的伤口就开始渗血。
在小姑娘有些偏黑且瘦的手上，血线显得尤为明显。
王姐姐眼尖一下瞅见了，便也没顾得上让她坐姿更端正些。
“早知道王姐姐这么坏，我就不该给你的衣服用最漂亮的皂角，挂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晾干。”刘芳赌气说，“就该让你衣服晾不干，臭臭的。”
王宫人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今日过来就是与我说这些的？”
“对啊。”刘芳盘坐着面向她，“主要是觉得王姐姐不会没来由地随便打我骂我罚我。”
“像娘亲。”刘芳干脆躺下了，这软塌很舒适，王宫人的住宿条件真的很好啊。
“我还尚未婚配。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王宫人站起身，去屏风后端了一碟糕点出来，倒了两杯茶水。
“哇！这糕点也太漂亮了吧。”刘芳夸张地赞叹道。
“别贫，吃吧。”王宫人坐下，望着刘芳拿糕点的小破手。
“别急，掰碎了吃，别噎着。”王宫人还是没问她伤口的来历，只是告诫她别吃太急。
结果刘芳已经被噎着了。
灌了一杯茶，又添了一杯，方才咽下。
“哦对了，王姐姐，你知道怎么找尚食局的人吗？”
“怎地？后悔没被尚食局挑走了不是？”王宫人看着她的吃相，挑眉道。
“不是，我需要托尚食局的关少卿给家里捎个口信，不过我还不认识他。”刘芳细细解释。
“关少卿啊，你到了尚食局，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找到了。”王宫人手撑着脸颊，静静看她吃糕点——定是这几天没吃饱，这糕点混茶水都已经去了一块多了。
“不过今日你应该找不着他。”
“为何？”刘芳停下了塞糕点的手。
“今日休沐，他因着采买差事，身份特殊，可以出宫，估计一大早便出去了。”王宫人用手帕给她擦嘴。
“改明儿吧。尚食局就尚衣局向西再向北一点的距离，很近，得空时去寻他。”王宫人补充道。
刘芳点点头，忽地她又惊喜地出声——
“王姐姐，你这帕子可真好看！”
“是你自己绣的吗？”
“王姐姐你可真厉害！”
“可以借我仔细瞧瞧吗？”
“啊……这活灵活现的花真好看！”
“我就只会缝衣服，还忒丑。”
“王姐姐可以教我绣花吗？”
王宫人只觉得她聒噪，随口答应了：“可。”
“我上次看见一个小宦官，他的衣服可好看了！”
“身上有好多好多花样！”
“有的像动物，有的是花草，还有山和水！”
“真神奇！”
“聒噪，噤声。”王宫人拿出教习时的语气命令道。
刘芳乖乖噤声：“诺。”
没过一会儿——
“王姐姐，那我以后每次过来都找你学绣花？”
“要等我散值时才可以。”
“嗯嗯，那我今天学什么呢？”
“你就先把这幅里面的排线弄完，对，就这里穿过去，再穿过来。”
“糟了，王姐姐，我下午该回去了，免得刘宫人又训我。”
“……”
“这剩下的点心我可以带走吗？求求好姐姐。”
“……”
“谢谢王姐姐！”
“把这绣绷也带走，回去记得绣完作功课。”
“……王姐姐……这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想偷懒？”王宫人竖眉。
“不敢不敢。只是这绣绷是您的，我怕带回去会弄坏。”刘芳低着头说道，偷偷瞄王宫人的脸色。
“拿回去练习，弄坏了就用你的例钱扣。”王宫人将糕点包裹推过去，“拿着，赶紧走。”
“王姐姐，回见！”刘芳怀抱着两样东西一蹦一跳地走了。
她心里有些愁，绣花学是学了，可平时哪来时间练习呢？
……
……
王宫人待刘芳走后，回屏风后继续整理这次要捎带回家的东西。
思索半天，她提笔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央求哥哥替她寻一物。
整理完，时间正好，她将包袱带到后院小偏门，递与那儿的一个小太监。
二人颔首致意，而后各自静静地离开。